远光|腾讯抖音撤退元宇宙：VR头显卖一台赔百元，技术进展慢相当于大哥大时期

出品 | 搜狐科技

作者 | 潘琭玙

【资料图】

编辑 | 杨锦

随着ChatGPT成为科技圈新网红，火了两年的元宇宙，似乎突然成了“弃子”。

2月13日，抖音旗下虚拟现实品牌PICO传出新一轮人员优化，优化比例或高达20%-30%，岗位主要涉及北京地区的市场和运营。

搜狐科技就此消息向抖音求证，官方回应称，确实在进行组织调整，不过调整比例低于传言。

另一边，2月16日，腾讯XR部门被爆出团队解散传闻，后官方辟谣称实际情况为变更硬件发展路径，相关业务团队进行调整。但据36氪报道，腾讯XR业务未来将推进引入Meta旗下的Oculus Quest 2，目前保留了少量员工。这意味着在硬件方面，腾讯不再重金砸自研。

更早之前，苹果和微软都暂停了涉及增强现实和虚拟现实的投资项目。今年1月，因技术原因，苹果放缓了头显设备的进度，据悉该产品已研发7年。另外，微软传出将裁掉其HoloLens部门，涉及上万人。甚至为了元宇宙改名的Meta，也因亏损过大，裁掉了Reality Labs的部分员工。

事实上，ChatGPT的出现只是加速了元宇宙泡沫的破灭，投入的不坚定、技术的不成熟与内容的缺失或许才是元宇宙降温的根本原因，而大厂的撤退早就有迹可循。

Wind数据显示，2022年全年，元宇宙指数（8841452.WI）累计跌幅达到39.16%，多家元宇宙概念股前三季度业绩不及预期。

国产VR厂商小派科技市场副总裁李杰对搜狐科技表示，“资本短平快，互联网公司只会更快，后撤是必然的。”

“你很难想象有一家中国的投资公司或者互联网公司在一个根本看不到任何收益的事情上，像OpenAI的ChatGPT这样，持续将近十几年时间砸了几百亿美金进去。”李杰说。

清华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元宇宙文化实验室主任沈阳则对搜狐科技表示，元宇宙的降温一定程度上而言有利于行业发展，“一个行业如果永远在聚光灯下做事的话，它总是不免浮躁。”

“降温是必然的，但也是暂时的。”在沈阳看来，若在元宇宙概念所涵盖的技术范围内再次出现了某种技术突破，热潮还会来临。“而且第一波浪潮还没结束，因为苹果还没亮相。”

大厂后撤

概念热炒之下，元宇宙的落地一直难言成功，大厂的后撤在ChatGPT爆火之前便有迹可循。

今年一开年，被腾讯放弃收购的黑鲨爆出裁员。一位仍有十几万元赔偿金没拿到的前黑鲨科技员工告诉搜狐科技，“现在CEO、CFO、董事长都联系不上，打电话给CFO吴伟智被拉黑，CEO罗语周手机关机了。”

去年10月，腾讯收购黑鲨业务被曝搁浅，意味着此前腾讯预期通过收购黑鲨补齐XR部门硬件开发实力的计划落空。11月，腾讯XR业务线负责人沈黎以个人原因离职，当时业务部仅成立五个月。

事实上，腾讯XR部门自成立至今不过8个月，整体组织调整前的300人团队也是从上千人的团队缩减来的。有员工向媒体透露，经历放弃收购与沈黎离职后，内部的业务方向变更为内容研发为主。接近腾讯的知情人士向搜狐科技透露，腾讯XR部门实际上并没有硬件基因，内部结构很散乱，“整个XR部门没有从头到尾跟过流程的。”

另外，腾讯XR部门的推动力不足。国产VR厂商小派科技市场副总裁李杰向搜狐科技表示，抖音和Meta都是CEO亲自下场盯VR相关业务，“是站在全公司的战略高度去做这个事情。”而知情人士向搜狐科技表示，腾讯XR部门做不了主， “六七年过去软硬件都没干成，跟抖音抢PICO的时候就失败了。”

而另一边，PICO的后撤与惨淡的市场表现相关。

根据Sandalwood公开数据显示，发布一个月，PICO 4的电商累计销量仅为4.6万台。据接近PICO的相关人士向搜狐科技透露，早期PICO计划2022年售出180万台，后来逐渐削减到150万台、120万台。“包括还有一些货压在渠道仓储上，PICO 3两年总销量仅超过50万台，而PICO 4的总保有量不会超过85万台。”

根据Wellsenn XR数据，2022年PICO出货量98万部。李杰表示，“PICO营销了一年，但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市场并没有想象中成熟。”

在脉脉社区有PICO前员工发帖称，“PICO有足够资本，且流量链路清晰，但复玩和复看性高的内容生态建立迟缓。”另外也有其他员工发帖表示，此前PICO做的演唱会内容“纯属自嗨”，对于用户增长没有明显的助力。

相较Meta的头显设备，PICO的软件内容在数量上少了100多种应用程序，健身音游缺位，内容质量也只有三分之一能匹敌Oculus。同时，PICO的直播打赏收入已超过内容收入，直播不乏打擦边球的内容。

有PICO前员工在脉脉上表示，“高层没耐心，不懂游戏，中低层累死累活能换来什么呢？”另有PICO员工向搜狐科技表示，“公司对PICO的预期原本就不高，”他认为，裁员是对大环境变化的反应，不影响字节对PICO的定位和投入。

然而，在市场上表现最佳的Meta，也仍面临持续增长的亏损。根据最新财报数据，2022年Q3-Q4，Reality Labs营收分别为2.85亿美元、7.27亿美元，同比降幅分别为49%和17%。该部门去年共计亏损137.17亿美元，与2021年亏损的101.93亿美元相比，亏损扩大34.57%。

去年年底，《毁灭战士》和《雷神之锤》的联合创始人约翰卡马克辞去了Meta咨询首席技术官的职务。他指出，“我们拥有多得离谱的人力和资源，但我们不断地自我破坏和浪费努力。”

李杰表示，“在国内，资本短平快，互联网公司只会更快，后撤是必然的。”

卖一台赔数百元

“10年前我开始接触VR行业，我的朋友圈曾经有超过五百个行业内的创始人或高管，现在还在这行的只剩大约100人了。”李杰表示，2016年是业内认为的VR元年，当时在中国就有超2000家公司想要追赶VR的风口。“2020年我再看数据也不足200家了。”

VR设备的软件与硬件不同，软件的先发优势容易被颠覆，而硬件的先发优势是长期积淀的，不容易被动摇。沈阳也指出，元宇宙相关的硬件装备研发较难，“要搞定包括虹膜识别、手势识别、体态识别，还要近眼交互，还要重构功能操作系统。”

李杰表示，“你很难想象有一家中国的投资公司或者互联网公司在一个根本看不到任何收益的事情上，像OpenAI的ChatGPT这样，持续将近十几年时间砸了几百亿美金进去。”

李杰认为，全市场的规模要稳定在出货量1,000万台以上，才能够走商业化的变现道路，“规模化上不去的话，总成本肯定是降不下来了。”而根据Wellsenn XR 数据，2021年元宇宙元年，全球 VR 出货量达到 1029 万部，同比增长 72.4%。不过，销量突破千万门槛后似乎也到了天花板，2022 年，全球 VR 出货量不升反降，仅有986 万部，同比下降 4.2%。

同时，入局的门槛越来越高。李杰表示，“2014年的时候我创业，做第一家VR公司，天使轮融资是1,000万。”但如今入局门槛或要达到亿元。李杰也感叹，“这么多年来全中国居然很少有 盈利的VR头显公司。”

他认为VR发展的10年间，属于启蒙的阶段，像是移动通信设备的大哥大时期。

根据WellsennXR数据，Pico 4 8GB+128G版的BOM（产品原材料）成本约为348.255美元，综合硬件成本约为368.25美元，按1美元比7元人民币的汇率计算，Pico 4的税后综合成本约为2913元，而该款PICO4的售价为2499元，卖一台要亏好几百元。

“没有一年投入100亿的决心，只能撤退了。”沈阳表示。

暂时的降温

追逐过风口后，各界开始对VR/AR产业祛魅，但也仅有少数企业扎根行业内寻求长期突破。

启迪之星创投副总经理王旭阳在接受搜狐科技采访时表示，今年大厂与投资圈都冷静下来了。Wind数据显示，2022年全年，元宇宙指数（8841452.WI）累计跌幅达到39.16%，多家元宇宙概念股前三季度业绩不及预期。

王旭阳认为，此前几家大型厂商重仓提供了示范效应。另外一方面元宇宙的市场相对空白，机会多，并且在实践可行性上因硬件上的工艺壁垒看似不高，所以一时间玩家大量涌入。

元宇宙的降温也是相关技术的降温。李杰坦言，“大部分公司缺少资金是无力去做的，VR头显厂商也经过大浪淘沙淘出来了，现在再入场做的不多。”

降温是必然的，但也是暂时的。沈阳认为，若在元宇宙概念所涵盖的技术范围内，再次出现了某种技术突破，热潮还会来临。“而且第一波浪潮还没结束，因为苹果还没亮相。”

在问及元宇宙是否是伪需求时，沈阳表示人类希望制造一个虚拟化的宇宙空间，从二维的信息环境升级到三维的信息环境，这个需求是肯定存在的。“只不过就是现在的体验还不好而已。”

而李杰明确指出，目前在内容层面上的缺失制约了硬件的消费力。“以精品内容引导，硬件能做到不拉垮，基本能够带动消费，因为全世界泛游戏娱乐人群大概是30亿。”他认为目前的硬件设备足以承载，但内容上需要长期主义。“中国中小游戏公司的节奏基本上是18个月，但国外的3A大作光画面就做了3年。”

回归元宇宙的概念本身，其所覆盖范畴包括区块链、人机交互、电子游戏、人工智能、网络及运算、数字孪生在内的六大底层技术，发展衍生出的上层建筑产品也超过百余种。

沈阳表示，元宇宙的核心就是三维化，有虚拟人、高仿机器人和自然人的三元一体，另外还包括以区块链来实现的元宇宙的经济体系。“元宇宙的发展要依赖于这三个核心概念中的技术突破。”也因此，沈阳指出了将ChatGPT与元宇宙相对立的论调是不合理的，“虚拟人与ChatGPT代表的AIGC技术也是密切相关，从文本交互到语音交互。”

他认为，元宇宙相关产业欲实现真正突破，还需要至少10年时间。“当没有新的题材来进行交流的时候，必然是要降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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